杜屿很明显因为赵木童的话大受刺激，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导致车身微微震了一下。尽管只有一瞬间的失态，赵木童还是捕捉到了。
“小孩子瞎说什么？”他质问道，“我家还有欠条呢，白纸黑字。”
“盖手印了吗？”
杜屿没说话。
“问你呢。”赵木童用手肘轻轻击打杜屿。
“嗯。”杜屿点头，对向的远光灯从他脸上掠过，忽明忽暗。
“说谎。”
赵木童笃定地告诉杜屿，她非常肯定她的父亲从事的职业不正常。他看上去永远不会因为所谓的公司经营发愁，反而经常以出远门为幌子不回家。
“他出差谈业务也是正常的。”杜屿说，“我还经常全国各地收书呢。”
“我一开始也这样认为，直到有一次他说他要去鹭城，却被我碰到他其实在另一个城区溜达。本来我想上去打招呼，但我迟疑了一下，他很敏捷地消失在人群中了。我想他或许恋爱了，毕竟妈妈走了这么多年，他有喜欢的人也很正常。”
“你为什么会碰到他？你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好好学习吗？我不是那块料，那天我逃课了，在另一个地方看摄影展。”赵木童说起学习非常不屑，“我现在觉得当时我没去打招呼，是本能地意识到危险的气息，回家后我仔细回想过，他那时候不正常，看上去非常紧张。后来我在网上看到那天晚上，我看展的附近有人跳楼，不像是巧合。”
“你电影看多了。”杜屿反驳道，“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自杀吗？就我们过了收费站这一路上，说不定附近就有人死去，这难道和我们有关？”
“不仅仅是这样。我说过，那天偶遇后，一开始我是怀疑他有女朋友了，所以我回家后偷偷去了他的房间，然后我发现他的房间有暗室，哪个正经人家里有暗室？”
“你进去了？”
“没有，我没密码，我也不敢在密码键盘上乱按，万一被他发现了呢？你看，他不愁公司经营，出差也是假的，这说明他的公司完全就是假的，一个虚假的公司怎么会因为经营不善导致负债，甚至导致自杀？当然，本来也就是小小地怀疑一下，家里有密室也不能说明什么，万一他有秘密收入，里面堆满了现金也说不定。不过……”赵木童对着反光镜欣赏自己的妆容，“你刚刚给我化妆时让我想起了去年的某次舞蹈比赛，我老师突然生病，导致化妆这个事没人做，而我马上就要上台了，这时候我爸爸和你一样，非常娴熟地给我化了妆，我仔细观察过了，你俩化妆手法有点像。”
“我们是朋友，这很正常。”
“什么朋友？变装舞会上的女皇之间的惺惺相惜吗？”
“你平时都看些什么鬼东西？”
“你们都会化妆，应该没少练。你们的工作更像是那种见不得光，要经常伪装自己的工种。”
“就凭我给你化妆，你能延伸这么多，我看你去写小说应该能挣点钱，还担心什么露宿街头，我这都属于多余操你的心。”
“女孩子的第六感很准的。”赵木童拍拍脑袋，“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神秘的事情？杀人吗？像古天乐演的那部电影一样，创造意外，这样警察就发现不了了。”
“我真的只是一个开书店的。”
赵木童见问不出什么真话，索性靠在车窗上，打算到殡仪馆之前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