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使用传送锚点,只能是原地进出。
若使用传送锚点,就要消耗一百枚低阶灵石。
他的神识扫过尘歌壶,两百余枚低阶灵石叠放的整整齐齐。
传送一次便要百枚灵石,这是他留着应对生死危机的“救命钱”。
他是真不想把这机会浪费在这里。
说来,也是张铁倒霉。
荒山野岭间,腐叶在夜风里打着旋儿,裹着几分妖兽的腥臊。
三个黑衣修士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林间,他们本是循着妖狼的踪迹而来,却在转过一处布满青苔的山岩时,同时顿住脚步。
前方山洞方向,隐隐有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渗出。
“头儿,这味儿不对!”手持骨刃的老三抽动鼻子,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荒郊野岭的,莫不是藏着什么宝贝?”
他的话让另外两人瞳孔微缩,圆盘法器与小盾悄然浮现在掌心。
当三人摸到洞口,借着洞壁缝隙往里窥探时,张铁随手布置的简易禁制正在闪烁微光。
老大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传音冷笑道:“没逮到妖兽,却撞上落单修士,这运气......”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祭出法器,如恶狼般扑进洞内!
然而,他们低估了张铁的警觉。
早在那三道灵力波动闯入神识范围的瞬间,张铁便如惊弓之鸟般紧绷起来。
虽然仓促间只能以赤松针反击,却也成功将修为最弱的老三当场格杀。
可剩余两名炼气十二层的修士,却如同附骨之疽般难缠。
尘歌壶内,张铁看着壶外的景象,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老大操控着圆盘法器悬浮头顶,幽黑光芒将整个山洞照得如同幽冥,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老二则在洞口忙碌,手中阵旗上的狰狞兽纹仿佛活过来一般,随着阵法成型发出阵阵低吼。
当最后一面黑幡插下,浓郁的黑雾如潮水般漫进洞内,张铁只觉后背发凉。
他攥着灵石的手微微发抖,先前的侥幸彻底消散。
他不再犹豫,神念锁定传送锚点,刹那间,空间如镜面般扭曲碎裂。
再睁眼时,刺骨的山风裹挟着兽粪气息扑面而来。
他已置身彩霞山峭壁的兽穴之中,岩壁上残留的爪痕在月光下泛着森然冷光。
倚着潮湿的岩壁坐下,张铁望着掌心微微发烫的赤松针,眼中满是懊恼。
方才电光火石间的交锋,彻底暴露了这套法器的致命缺陷:
当黑衣修士祭出防御法器的瞬间,飞针便如撞上铜墙铁壁,只能无力弹开。
“怪不得这套飞针卖得这么便宜......”
他喃喃自语,想起一百二十枚灵石换来的这套“阴器”,此刻却像个笑话。
在炼气后期修士眼中,这赤松针的隐遁效果根本不值一提。
若不是尘歌壶保命,自己恐怕早已葬身山洞。
夜风卷着枯叶拍打洞口,张铁摩挲着储物袋里仅剩的灵石,心中盘算愈发清晰。
购买更强大的法器,刻不容缓。
若是能借助符宝偷袭,那必定一击建功。
炼气修士虽然无法发挥出符宝的真正威能,但是同样的,在没有顶阶防御法器的情况下,炼气修士也完全无法防御符宝的攻击。
张铁不是没想过使用符箓将两个劫修“淹没”。
若次次都用符箓击退劫修,不说灵石消耗,那接下来的未知路途,岂不是要赤手空拳面对未知的危险?
“得换条路走。”他突然起身,岩壁上的藤蔓被带得簌簌作响。
初入修仙界时,自己正是混在凡人商队中,才平安抵达太南小会。
此刻虽已炼气九层,却也别无他法。
凡人队伍鱼龙混杂,既可用作遮掩气息的屏障,又能在关键时刻充当挡箭牌。
除了邪修,无论正道还是魔道,都是要保护凡人的。
凡人,才是修仙界真正的根基!
彩霞山的夜雾还未散尽,张铁已在山脚下的小镇换了行头。
粗布青衣裹着魁梧身形,腰间长剑虽是凡铁打造,却被他刻意磨得寒光凛凛。
铜镜里,他将斗笠压低,遮住那双透着灵气的眼睛和略显憨厚的面相,只露出线条硬朗的下颌。
如此装扮,倒真像是个行走江湖的剑客。
“客官,可是要去东边?”马车夫甩了甩马鞭,看着这位出手阔绰的“武者”。
张铁点头不语,飞身钻入车内。
官道上尘土飞扬,他随着商队一路东行,目光警惕地扫过沿途村落。
当乡鲁大运河的粼粼波光映入眼帘时,他毫不犹豫地弃马登船。
木船在运河上缓缓北行,船头的铜铃随着水波轻晃。
张铁倚着船舷,望着两岸连绵的河滩,心中暗自计算行程。
越往北,灵气愈发稀薄,这对他隐藏气息反倒有利。
偶尔有修士驾驭飞剑掠过天际,他便低头装作打盹。
进入蟠龙江流域后,江水变得浑浊起来。
张铁特意选了艘运送粮草的货船,与船工们挤在狭小的船舱里。
深夜,他常能听到江面上传来妖兽的低鸣。
但只要船不靠近暗流涌动的深水区,那些潜伏在江底的怪物便不会现身。
船工们闲聊时说起的“江龙”传说,反而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两个多月的舟车劳顿,张铁的衣衫已沾满尘土。
当船头终于驶入元武国境内的城池,他望着城楼上飘扬的玄色旗帜,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城门口的守卫只是随意打量了他几眼,便挥手放行。
在修仙者林立的世界里,凡人的目光永远无法看穿修士的伪装。
避开了劫修、邪修丛生的两界交界之处。虽然浪费了许多时间,但是安全上,是有保证的。
客栈的油灯昏黄摇曳,张铁摊开皱巴巴的草图,指尖划过天星宗坊市的标记。
窗外传来小贩的叫卖声,他却想起山洞里寒光闪闪的法器,想起那两个劫修阴鸷的眼神。
“再小心些也不为过。”他喃喃自语,将地图直接焚为灰烬。
两日后,当晨雾笼罩街道时,那个戴斗笠的“剑客”已消失在出城的人流中。
山间的暮霭浓稠如墨,张铁踩着碎石子刚转过山坳,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