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气丹的瓷瓶在月光石下泛着冷光,张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筑基期丹药的气息透过瓶塞渗出,如同一头蛰伏的凶兽。
他清楚,以炼气中期的经脉,直接吞服无异于引火自焚。
先炼化聚气丹,遇到瓶颈时再炼化合气丹,似乎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六个月后,合气丹入口的刹那,喉间泛起铁锈味,经脉如同被砂纸反复打磨。
身体周围的灵气如潮水般涌来,却冲不散张铁额角的冷汗。
他咬着牙,在药力与功法间寻找微妙平衡。
每炼化一粒丹药,都像是与无形的巨兽搏斗。
当盛夏的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张铁猛然睁开眼。
丹田处的气旋充盈而活跃,经脉中流淌的灵力如同江河奔涌。
他挥出一道火蛇,竟然将小院的墙壁打出一片焦黑。
炼气八层!
然而喜悦转瞬即逝,黄枫谷坊市的月光石突然变得明暗闪动,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提前预警。
张铁站在街角,看着黄枫谷弟子们围在枫叶阁门口的告示牌前,有人倒吸冷气,有人摩拳擦掌。
而告示上“血色试炼招募令”几个大字,在灵力中泛着诡异的幽光。
“不到三成的存活率?”
黄袍老者将布满老茧的手按在告示牌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筑基丹”三个字:
“老夫寿元仅剩三年,这或许是最后一线生机……”
他身旁的少年修士握紧了双拳,指节泛白,那双眼睛里燃烧的,是穷途末路者对资源的疯狂渴望。
酒馆里,醉汉的嘶吼混着酒气冲天而起:“听说去年进去的师兄,活着出来的都抱了满怀灵药!”
“哪怕只抢到一株筑基丹,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话音未落,角落里传来冷笑:“呵,你也不打听打听,那些能活着出来的,哪个不是背后有人?”
“宗门的精锐弟子早就把好地方占了!”
更令人心悸的传闻在坊市暗流中涌动。
有人说黄枫谷深处的禁地大门已经开启,里面镇压的上古妖兽虚影若隐若现;
也有人亲眼看见结丹长老们在炼制能追踪修士的玉简,每一枚都刻满了噬血符文。
最诱人的传言当属奖励,高阶法器、筑基丹,甚至有说结丹老祖会亲自收几个试炼中的佼佼者为徒。
此刻,血色试炼的阴影已经笼罩整个黄枫谷,边坊市也不能幸免。
那些为了生机、为了资源、为了赎罪的修士们,正如同飞蛾扑火般,朝着未知的死亡深渊涌去。
流言蜚语更是满天飞,少数几句还有那么三分可信,更多的是瞎编的离谱。
张铁倚在小院坑坑洼洼的院墙上,望着坊市中如蚁群般涌动的人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储物袋的边缘。
血色试炼的腥风刚刚刮进坊市,大批修士已经涌了过来。
长街上,地摊区再一次出现人流如织。
符箓、法器的价格开始上涨,连能恢复法力的灵石,都成了抢手货。
“非本门弟子不得参与。”张铁默念着告示牌上的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当然清楚自己没有资格踏入血色禁地半步,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这场生死赌局中分得一杯羹。
目光扫过街边修士们腰间鼓起的储物袋,他想起了那些在拍卖会上红着眼竞价的面孔。
在修仙界,为了活下去,为了变强,修士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血色试炼的二十五人名单已经选定,只是没有公示罢了,可这丝毫不影响坊市的热闹。
穷得叮当响的散修们攥着几枚灵石,在摊位间反复比价,最终咬咬牙买下几张最低阶的防御符箓;
家族弟子则由仆从们抬着整箱物资,趾高气扬地穿过人群,连正眼都不瞧路边的小商贩。
但张铁知道,真正的商机藏在血色试炼之后。
深夜,坊市的月光石泛起诡异的幽蓝。
张铁混在人群中,听着酒馆里此起彼伏的议论。
“听说去年有人从禁地带出了巨剑门的银辉剑!”
“那又怎样?还不是得偷偷找黑市商人脱手。”
说话间,有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什么血色禁地,生死由命,离开禁地,恩怨自消。”
“七派的约定就是个幌子,谁拿着别家的法器,谁就是活靶子。”
从禁地归来的修士,表面上风光无限,实则战战兢兢。
那些带血的妖兽材料、带着其他门派标志的法器,都成了烫手山芋。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些人最焦虑的时候,伸出“援手”,以最低的价格收购,再转手卖给那些急需的买家。
坊市的月光石被修士们的喧闹声震得明灭不定,地摊区的吆喝声混着灵力波动,如煮沸的鼎炉般喧嚣。
张铁攥着青玉令牌挤过人群时,看见好几个散修因争抢摊位扯破了衣袖,空气中漂浮的灵气竟染上了几分血色。
他摸了摸怀中的玉简,上面枫叶阁执事的印章还带着温热。
长租客的特权,让他在东侧最显眼的位置支起了摊位。
摊位上的灰布上,数十张符箓泛着微光。
早年这些九折购入的宝贝,现在在他手中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初级中阶金刚符,能防护全身的金属性防御符箓!”他扬声吆喝,立刻有炼气修士围拢过来。
那些目光在符箓上扫过,如饿狼审视猎物,最终咬着牙掏出灵石袋。
“阁下这价……”有散修皱着眉掂量符箓,“比老周的摊子贵出一成!”
张铁笑而不语,只是一张一张的把金刚符明明白白的展示出来。
无论是符纸质量还是符箓纹路,都是一清二楚,没有丝毫缺损之处。
稍微注入一丝法力,整个符箓瞬间亮起微光,法力畅行无阻。
围观修士们倒吸冷气,那散修讪讪摸出灵石,嘟囔着“果然是好货”。
可惜储物袋里的符箓数量有限,每成交一笔,张铁都能感觉到心口微微发紧。
这赚头虽稳,却终究填不满修仙无底洞。
暮色渐浓时,张铁竖起一块刻满符文的木牌。
“收玉髓芝、紫猴花、天灵果幼苗,溢价三成!”字迹在灵力中流转,却只换来寥寥几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