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颗光点所过之处,迷雾如沸腾的开水般翻涌,却在接触到光芒的刹那,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远处,整片迷雾区域剧烈翻腾,宛如沉睡的巨龙苏醒。
灰黑色的雾气与璀璨的光点激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血色禁地的天空依旧灰蒙蒙一片,一炷香时间过去,中央区域的迷雾如退潮的海水。
翻滚的雾浪中,似有无数狰狞面孔在扭曲嘶嚎,做着最后的挣扎。
当最后一缕迷雾消散,一座巍峨的环形山赫然出现在眼前。
千丈山峦直插云霄,峰顶隐没在云雾深处,嶙峋怪石如同巨兽的獠牙,峭壁上布满岁月侵蚀的沟壑。
参天古树遮天蔽日,树影间隐约可见天然形成的山洞、深谷。
而石屋、石殿等人工建筑则半掩在藤蔓之中,透着股神秘气息。
张铁知道,那些阴暗角落里,不仅藏着珍贵的天地灵药,更蛰伏着实力强悍的妖兽。
“马师弟,我先行一步。”张铁见马云豹面色恢复如常,抱了抱拳便朝着山脉狂奔而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间,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马云豹望着张铁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落尘珠,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在这弱肉强食的血色禁地,人人都暗藏杀机。
他自己在激发月阳宝珠时,看似狼狈,实则早已暗中布下杀招防备张铁。
可对方竟真的恪守护法职责,如今又急着去寻灵药。
“世上怎会有这般憨直之人?”他喃喃自语,摇头驱散杂念,也一头扎进了山林。
张铁在林间穿梭,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
每遇到妖兽气息,他便绕道而行,目光始终锁定着山脉深处。
当他登上环形山山顶,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
一座百丈高的巨型宝塔矗立在中央,塔身古朴厚重,在灰暗中泛着幽光。
宝塔四周密林如墨,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兽吼,惊起一群血色飞鸟。
按资料记载,第二层与第三层交界处,有道神秘禁制如同不可逾越的天堑,将所有试图闯入的弟子都阻挡在了外面。
修为高的弟子进不来血色禁地,炼气弟子打不破禁制,就导致这中央高塔一直挺立,却无人能进入其中。
张铁贴着长满暗红苔藓的岩壁疾行,血色禁地的风裹着腐殖质的气味扑面而来。
就在他即将拐过最后一道山梁时,一声尖锐的啼鸣划破死寂。
一只浑身五彩斑斓的飞翎孔雀展开丈许长的尾羽,如同一面绚丽的毒屏,拦在了狭窄的山道中央。
这只一级中阶妖兽单论飞行速度不算顶尖,可作为飞禽天生占据空中优势。
张铁刚祭出幻音剑,孔雀尾羽上的长翎突然“簌簌”作响,数十根五彩羽翎破空而来,羽尖泛着诡异的幽蓝。
“不好!”
他脸色骤变,玄铁盾轰然祭出,符文闪烁间,羽翎击打在盾面上爆出刺耳的金铁交鸣。
飞翎孔雀显然把张铁当成了闯入领地的仇敌,不断盘旋着发动攻击。
每一次俯冲,尾羽便如箭雨倾泻,逼得张铁只能狼狈后退。
“找死!”
张铁眼中闪过狠厉,在又一次格挡下羽翎攻击后,他猛地甩出精铁指环。
漆黑的符文在空中亮起,精准套住孔雀脖颈。
妖兽发出凄厉惨叫,双翅拼命扑腾却难以挣脱,最终如断线风筝般坠落。
聚魂钵泛着幽光罩下,飞翎孔雀的精魂被吸入其中。
张铁踹了踹地上逐渐冰冷的尸体,望着钵中闪烁的淡金色光芒,心中暗忖:
“等出了禁地,定要找个炼器大师,将这精魂炼入飞行法器。”
血色试炼第三天的午后,张铁站在某处环形盆地的山巅。
脚下的黑鳞蟒石殿静静矗立,青灰色的石砖堆砌出古朴而宏大的轮廓。
可那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殿门,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仿佛巨兽微张的獠牙。
他缓缓走下山坡,指尖刚触及殿墙,便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
淡青色的光晕如流水般在石缝间游走,显然是某种高阶禁制在无声运转。
张铁眉头紧锁,神识铺开,却在触及石殿的刹那如撞上铜墙铁壁,生生被弹了回来。
这诡异的阻拦让他脖颈发凉,毫不犹豫地祭出玄铁盾,三层防御符箓接连贴在身上。
符文亮起的刹那,他才缓缓踏入那扇透着寒意的殿门。
殿内弥漫着腐朽的气息,蜿蜒的走廊如同巨兽的肠道。
每走一步,脚下的石板都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豁然开朗的大厅里空荡得瘆人,唯有中央那圈玉石栏杆,围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地道口涌出的风裹着腥甜,如同巨兽呼出的气息,湿热得能拧出水来。
张铁屏住呼吸,侧耳细听,除了自己沉重的心跳,再无其他声响。
他迅速收起西门外的传送锚点,将其安置在大厅角落,这才攥紧玄铁盾,顺着台阶往下走去。
青石通道狭窄逼仄,张铁不得不微微弓着身子。
指尖触到石壁的瞬间,黏腻的触感让他浑身发毛。
石壁上不知何时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数百级台阶下去,通道逐渐宽敞,可扑面而来的热浪中,还夹杂着一股刺鼻的腐臭,熏得人睁不开眼。
当脚下的台阶终于消失,张铁跟着远飞的月光石踏出通道。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一片沼泽铺展在面前。
暗红沼泽蒸腾的雾气中,张铁的目光突然被一抹耀眼金光攫住。
沼泽中央,一座晶莹剔透的白玉小亭悬浮半空,亭中赫然立着一口一丈二长、半丈宽的金色巨箱!
箱盖紧闭,表面流转的金芒如活物般游弋,偶尔迸发出的光晕将四周淤泥都映得发亮。
“还在!”
张铁喉间滚动,悬着的心重重落下,这才收回心神,观察四周。
这片地下世界诡谲得超乎想象:穹顶不过三十余丈高,方圆却足有数里。
冒着黑泡的淤泥铺天盖地,浓稠得像凝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