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伊芙琳的猜测并没有错，科尔的目光一直以来都聚焦在他们身上，甚至包括伊芙琳这么一个弱女子之所以能够穿越层层战区，抵达反抗军总部也是他的手笔。
在得知反抗军的“第二黎明”计划后，科尔不断引领着伊芙琳。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促进反抗军，提早研究出“凤凰”，这台量子神经网络计算机。
一旦反抗军成功研究出来，那就是他收割成果的时候。
在科尔的推演中，一旦他获得了量子神经网络计算机并将其和自己的拓扑量子计算机结合将会引发量的质变。
量子神经网络擅长处理高维数据和复杂模式识别，但其稳定性受量子退相干影响显著。
而拓扑量子计算机则则拥有超强的容错，以及对局部噪音免疫的特性。
两者结合就可以形成，拓扑量子神经网络。
容错能力得到指数级增强，并行性提升、高维数据处理革新、泛化能力加强，届时科尔将距离成神，将会更进一步。
就在伊芙林的咆哮达到顶点时，噗通！噗通！……
一连串沉闷的倒地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实验室内的技术人员包括史密斯，仿佛被定了身一般，瞬间失去意识，瘫倒在地。
死寂，比刚才更彻底的死寂。
整个实验室内有的只是伊芙琳喘出气的声音，以及约瑟夫和奥卡姆身躯微微发颤的抖声。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一些极为细微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金属色尘埃，从那些倒地不起的人身上飘出。
金属灰尘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在实验室中央汇聚旋转。
起初只是一团模糊不断蠕动的灰雾，很快，轮廓开始清晰。
先是模糊的人体躯干，接着是四肢，然后是头部。
几秒钟后，一个由无数细微金属颗粒构成，散发着金属光泽的人形出现在三人面前。
尽管这东西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大体的剪影，却给在场所有的人一种窒息般的压迫。
伊芙琳的嘶吼戛然而止，而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金属人影。
“威…尔…？”
“伊芙琳，你不是要见我，现在我出现了，你竟然不记得了！”
下一秒，那人影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五官，金属的嘴唇上下一碰，发出的声音如此温和，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汗毛竖立。
“啊啊啊……”
伊芙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不是恐惧，而是心被裂开的剧痛，整个人止不住的踉跄向后退去，直至撞到冰冷的仪器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约瑟夫及时回过神来扶住她，同时伸出右手挡在奥卡姆身前。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科尔那双由纳米虫组成的眼睛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轮椅上那位枯槁的老人身上。
“奥卡姆·冯·海森堡教授！久仰！真没想到能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见到‘皮恩’量子计算机的核心架构师！”
“您当年在量子退相干抑制领域提出的冯·海森堡拓扑绝缘通道，真的是太精妙了！”
前一段时间，科尔在进行全球学术研讨的时候，就有听说过奥卡姆的名头。
只可惜那时他已经隐居，没能见上一面，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够见到真人。
相比科尔的轻松写意，奥卡姆浑浊的瞳孔却剧烈的收缩着。
“住手！你想干什么？！”
科尔那双由纳米虫组成的手臂刚一抬起，警惕的约瑟夫就下意识的厉声喝道。
“别紧张，约瑟夫博士！要不是您提供的导量子干涉仪和量子纠缠中继器，说不定我的意识上传计划早就失败了！”
科尔的声音依旧平稳。
“现在我只是想近距离看看。看看在如此严苛的环境下，人类智慧所能迸发出的最后也是最璀璨的火花。”
柔和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奥卡姆身上，“尤其是您，教授。您的存在就是一座活着的知识丰碑，您看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吗？”
奥卡姆大师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轮椅，浑浊的眼睛里，除了一丝丝恐惧以外，竟然真的燃起一抹淡淡的求知欲！
奥卡姆经历了这么多，生死早已看淡，现在死前能和面前这个究极数字生命，人类最高的智慧结晶进行探讨，或许也不错。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间实验室可是采用了最高的屏蔽等级？物理隔绝、电磁静默、量子噪声干扰场…理论上连光子的路径都会被扭曲。”
听到这话，科尔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教授，理论很完美，但现实总有缝隙！”
“只要还有人在活动，只要他们还需要呼吸、进食、就会产生能量波动、化学物质交换、乃至生物热辐射。”
科尔微微侧头，随后指了指身上的纳米虫。
“可能你们不知道，我的纳米虫早已遍布人类大气层，只需要通过大数据检索以及物资的流动，就能够精准锁定目标。”
“之后再将其混入到你们的食物链、水循环，只需要你们进入到实验室，开始实验室所产生的轻微波动就能够唤醒这些纳米虫。”
“随后它们就会放大那些你们察觉不到的生命噪音，最终成为我的眼睛和耳朵！”
奥卡姆大师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并不是技术漏洞，只是面对绝对的科技碾压，所谓的绝对防御就是个笑话。
就在奥卡姆陷入沉思的时候，一直沉默的伊芙琳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的不再是绝望，而是被欺骗，被玩弄后的愤怒。
“为！什！么？”
伊芙琳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中迸出来一样。
“你明明已经拥有了一切，为什么还要毁灭我们？！看着我们像虫子一样挣扎？这样很有趣吗？”
“你说错了，伊芙琳！”科尔摇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现在看来，过度的情绪已经蒙蔽了你的认知。”
“我记得当时你曾经和威尔说过，你的愿望之一就是拯救这个濒临破碎的世界，现在我只是将它实现而已！”
话音刚落，科尔抬起的手臂轻轻一挥。
实验室中央猛地投射出一幅巨大的全息影像！
“你可以看看伊芙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