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半的时候，餐饮区基本上已经布置完毕。
各个小摊都已经支棱起来，随时可以迎接客人的到来。
不过，除了一些过来拿饮品的人，大上午的根本没人来餐饮区。
毕竟大家是来开会的，又不是来吃饭的。
于是乎，餐饮区里的各个小摊都没几个人，被边缘化在角落里的张崖更是清闲得很，根本无人问津。
张璇坐不住，开始在各个餐饮摊之间来回转悠，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表现得就像是个无业游民。
“哥，你这个摊摆得很不行啊，邋里邋遢的不说，还一点都不打眼，怕是没人会来光顾你。”
张璇回到张崖这边，开始给她哥泼起了冷水。
“邋里邋遢你个头！”
张崖没好气的在张璇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又转眼看看别家小摊，再回头看看自家……别说，还真没得比。
别家小摊张罗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很有点嘉年华的感觉。
员工都是统一服饰，厨师更是戴高帽、外加干净的厨师服。
尤其他们都自备了桌椅板凳和招牌架子，上面还印刷了自己的logo和菜品图片，看起来就特别大气，非常吸睛。
相比之下，张崖的炒粉摊就简陋得有点过分了。
什么都没有，连桌子都是举办方提供的。
这时候，所有家伙什儿全部七零八落的堆在桌上，一点排场不讲。
再加上他这么个打扮随意的厨师，看着都让人对他做的东西生不出兴趣。
“我说的是实话嘛，哥你怎么还打人？”
张璇捂着头，有点气呼呼的看着她哥。
“你真是什么也不懂啊，他们这都是包装，做出来的东西好不好吃……啧，不靠这个。”
张崖毫不在意的说。
他心里其实想的是，说好了12000，做多做少一个样，这么舒舒服服的熬时间，挺好的。
他一个沿河北路摆摊的小摊贩，和人家这些餐饮公司想的东西可不一样。
人家要做品牌宣传，他没这个需求。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没有一个人来他摊上点单，他都不亏的。
然后——
从九点半一直到十一点，餐饮区来了不下三十人，其他小摊开始陆续开张。
只有张崖，一直舒舒服服的依旧坐着，连柠檬茶都没送出去一杯。
“早知道这么无聊，我就不来了！”
张璇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
张崖又想敲人了，不用做就把钱挣了多好，这丫头说话是真不吉利啊。
想了想，他没好气的说：“你别在这里烦我了，赶紧自己出去转转吧……嗯，你要是真想让客人来，要不你自己出去拉几个回来？”
张璇闻言直接站起身往外走：“拉就拉，谁怕谁？”
……
另一边。
陈颖正苦着脸的看着她的师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她的师父，像是气狠了，指着陈颖低声骂：“陈颖，你和我说说，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让你给客人解释一下合约条款，你怎么居然把客人给弄跑了？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你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注意力集中点行不行？”
今天，是盈川集团搞的经销商大会，人很多。
尽管盈川集团只是盈河本地的企业，可它的业务遍布全国，经销商也来自全国各地。
金和律所作为盈河本地的大律所，难得搭上了盈川集团的这一趟顺风车，在这次经销大会上准备多拉几个客户，把业务拓展出去。
陈颖是金和律所平时表现比较不错的新人，被师父领过来“涨见识”，没想到却因为说错了一句话，生生弄丢了一个刚有签约苗头的客户。
师父知道这件事情后，气得也顾不得维持身为律师的专业形象了，当场黑脸，真的就差没有对她破口大骂。
这时候，陈颖心底的挫败感实在是太强烈。
她真不知道随口一句“我们律所刚签下来的一个客户也有这样的条款”，竟让那个客户有那么大的反应，从而转身就走。
她的脑子都有点陷入宕机状态，整个人都是懵的。
“走，赶紧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陈颖的师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其他人不敢说什么，同情的看了看陈颖，赶紧跟着陈颖的师父也走开了。
陈颖失魂落魄的朝外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大会场的，更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恍恍惚惚的有点不知所措。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聪明且优秀的人，从小学、初中、高中……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属于尖子生里的尖子生。
最终，她考到最好的政法大学，并且毕业，成功获得律师从业资格。
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的。
直至今天——
刚才发生的事情，或许是她这辈子所受到的最大挫折。
“咦？陈颖姐？”
陈颖突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下意识的就看了过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张璇。
虽然只见过一面，可才是昨天的事情，陈颖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陈颖有气无力的问。
张璇指了指餐饮区：“我哥在那里摆摊。”
想了想，她又多说一句：“我是陪我哥来的，觉得在里面太闷了，就出来逛逛，没想到会遇见你。”
“哦，是这样啊！”
陈颖情绪低落，也没想多应付张璇。
可张璇却继续说：“陈颖姐，你要不要去我哥的小摊看看？我哥那里有紫苏柠檬茶，你要不要试试？”
她和陈颖其实不熟，这么说完全是在给她哥的小摊拉客。
难得遇上个认识的，拉过去捧捧场也好，免得太冷清。
“我还有点……”
陈颖正想说话，可张璇已经主动过来挽住了她的手，拉着她走向餐饮区：“陈颖姐，我哥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你来试试，肯定不吃亏的。”
就这样，陈颖几乎是被半拖着来到了张崖的面前。
张崖看见妹妹真拉回来人，也不知道该高兴好还是……高兴好，尤其还是认识的。
“陈颖姐，你脸色看着不太好啊，我给你弄杯紫苏柠檬茶，你坐这里慢慢喝。”
不管心里怎么想，张崖还是开口招呼陈颖坐下。
他和陈颖只见过一面，不算熟人，只当是随便招待一下认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