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裕司被小林彻一路拉到岛寄游戏店的时候，他是呆滞的。
这时间，日本一个普通的商社职员年薪在百万日元左右，上一层的管理人员差不多有两三百万日元。
他是新入职的，一个月工资当然没有十万日元那么多，只有不到五万日元。
“五万日元……根本不够我做这个……”
中裕司扶着膝盖，喘着粗气。
太累了！
小林彻俩手一摊。
才五万？跟他一个月零花钱差不多。
“你先歇着吧。舅舅？大舅舅！”
小林彻招呼了几声，岛寄阳介匆忙从店铺里跑出来，很是无奈。
“你们每个人都喊我舅舅，搞得我好像真有很多侄子一样。拜托，不是我是舅舅，是我舅舅在世嘉工作啊！”
“好，随便你。”小林彻不多纠缠这种事情：“舅舅，上次那台游戏机还在吗？就是那台塔拉拉什么的，能不能试一试。”
岛寄阳介：？
收藏品也有人要？
不过，他买设备回来就是为了卖的，真正的收藏品并不多。
“是talatalamusic！”岛寄阳介强调了一遍。
不多时，岛寄阳介便将主基板链接在电视上，用一台飞线的摇杆来控制，粗糙的手段看的中裕司好悬没一口气背过去。
暴殄天物啊这个！
但是。
当音声播放出来的一瞬间，他却和小林彻同时对视起来。
有了！
虽然不知道这台机器用了什么芯片，但是音声上是完全能够体现出之前设想中的效果。连细微的杂声都能体现出来。
“舅舅，这块主基板能不能卖给我！”
岛寄阳介竖起两根手指。
中裕司道：“两千？”
“两万！”岛寄阳介耸肩：“这块主基板都停产了，游戏都绝版了！你们想要我可以卖，但是至少要卖到新机的价格吧？”
小林彻挠头。
一台游戏机两万日元倒是不贵。可以接受。
放在现代，两万日元还不到一千人民币，都不够买台手机的。
他也不客气，手一翻，鼓鼓囊囊的钱包交给了岛寄阳介。
岛寄阳介比中裕司还要震惊。
看看钱包，再看看小林彻，岛寄阳介欲言又止。
不是。
现在的小年轻怎么这样！你兜里揣着几万日元的钞票，还为了一百円抢人家小姑娘的游戏机！
太过分了吧这个！
……
……
岛寄阳介大概不会想到，小林彻把主基板买回去以后根本就没玩，直接全给拆了烂了。
中裕司守在一边，忽觉小林彻身上仿佛蒙上一层迷雾。
拆机器的动作太熟练了！让他来反正他是做不到。
看小林彻捏着电烙铁往他们的主基板上焊芯片，中裕司越发茫然。
到底是怎么会这么熟练的！
你到底和其他游戏机玩过多少次啊！
“好……这样就差不多了。”小林彻不管他的小心思，放下电烙铁，道：“这次你再试试，有什么感受第一时间告诉我。”
中裕司应声，再一次戴上耳机，听着配乐，开始游戏。
这一次。
更换了新的发声芯片，游戏一下子就体现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音效的细节能够体现出来，中间间隔时的爆破音几乎穿破耳膜，咚的一声响时又恰到好处的柔和。
中裕司一瞬间，都有些上瘾了。
这可太棒了！
小林彻在一旁环抱着手臂。
“看来旧机器上还真有点惊喜。”
S24A，没有后缀。
这是世嘉在1979年的街机游戏里采用的发声芯片，采用了当时的最高规格，所以甚至能够通过合成音模拟欢乐颂这样的音乐。
不过因为成本太高，所以几个月后就用S24AC来进行取代。
等到四年后的今天，在摩尔定律的加持下，新款的S27芯片取代了之前的S24。
不过，S24A作为未经阉割原声处理的芯片，在发声性能上，依旧能够勉强持平S27，少有逊色但无伤大雅。
中裕司摘下耳机，看向小林彻。
“这次没问题了，音声效果很好，只是游戏上稍微的……有点问题。”
中裕司反手一指。
小林彻本不在意，凑近一看，惊了。
画面花屏，角色完全被病毒图样铺满。
“我靠，爆内存了！”小林彻俩手一拍。
这他倒是给忘了！
哪怕是循环的电子合成音乐，容量也不小，未经压缩直接输入使用，当然会爆内存。
爆内存算是俗语，大概就是说储存超过上限了。再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就是茅坑满了。
当下的游戏为了节省空间会大量使用精灵图，也就是用许多小的素材来模拟一个完整的图片，从而节省需要的素材数量，节省空间。
不过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如果爆内存了，就会全屏铺满精灵图。
小林彻坐在椅子上，噼里啪啦敲键盘开始处理此事。
主要是，得将未经压缩的音乐压缩处理一下，街机上会有对应的音效处理芯片将其尽可能还原为原声效果。
中裕司站在背后，揉了揉眼。
现在中裕司确定他是真没看错。
小林彻真的在修改程序，而且从他的熟悉程度来看，连备注都不用写，除非是他自己写的程序，否则不会这么熟悉的。
“我，我说……”
中裕司小心翼翼打断：“这款游戏，是您亲自做的？”
小林彻转脸，应声。
“程序是我自己写的。”
不过，游戏不是自己做的。
中裕司不禁唉了一声，忍不住想给自己脑袋上来一拳。
“十分抱歉！我……”
中裕司有点开不了这个口。
这种话怎么可能说！
小林彻停手，一时半刻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答复这个问题。
好半天，小林彻才摇摇头。
“小事。这次外包之后你能拿到报酬了吧？就用那个请我吃顿饭吧，我知道一家叫dixies的家庭餐厅，价格不错，味道也很不错。”
小林彻随手将键盘向前一推。
“这次应该差不多了，储存空间应该还是比较充足的，可以再增添一些音效，或者尝试让循环音乐再丰富一点。”
小林彻看向中裕司，提出了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既然是你做的配乐，你当然有版权。你是想一次性买断给我，还是想要后续的分成？”
中裕司嘶了一声。
还有这种好事？他还以为员工著作权跟员工本人都归世嘉所有呢！
“那就，一次性买断吧。”
中裕司还是比较缺钱的。
东京居，大不易啊！他又不是世嘉特意从美国挖回来的部长，还送套高级公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