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从腰间摸出一把沙漠之鹰。
从弹仓里卸出一颗子弹放在桌子上。
映着灯光弹头竟然是透明的,内部布满海藻般的红色细丝,所有细丝都是从种子一样的核心中生长出来的。
弹头中央那粒“种子”是红得令人畏惧的晶体。
“炼金弹头,质地是高硬度石英,里面那颗红色的东西是从龙王康斯坦丁的骨骸中炼制出来的。这种弹头代号‘焚烧之血’,原型得用弩弓发射,小型化之后可以用大口径手枪发射。这是纯粹的火元素弹,命中目标后会引燃世上最剧烈的燃烧,无论是坦克还是龙王都会烧成灰烬。”
恺撒把焚烧之血装回弹匣里。
“这么屌的东西你刚才怎么不用。”芬格尔吃了一惊,“用了那什么橘政宗什么暗影庭院不就死翘翘了吗?”
恺撒低声说,“出发前,家族把这个手枪交给我,但在那种舞厅密闭的空间里使用这种级别的武器,我们中没人能活下来。”
这时席德幽幽地坐了起来。
他怔怔地看着桌上的枪,光明如镜的沙漠之鹰反射着狰狞的光。
不错的收藏品。席德心想。在他那个世界,这种纯粹依靠机械和火药的武器早已被魔法淘汰,但在工艺上,这把枪确实抵达了某种巅峰,冰冷,精密,线条像是猛兽的肌肉。
至于那颗子弹……有趣,像是把微缩的炼金法阵封印在了石英里,以龙类的骨骸作为核心来驱动。思路很大胆,但力量的层次太低了。如果这是这个世界的王牌,那未免有些……太令人安心了。
“路明非?你醒了?”芬格尔第一个注意到他,那张衰脸上立刻堆满了关切,扑过来就想给他一个熊抱。
席德不动声色地向后一仰,完美地错开了芬格尔的热情,同时完美地扮演了一个刚从重伤和昏迷中醒来的衰仔,眼神迷茫,动作迟缓,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
“我……我这是在哪儿?”他开口,嗓音沙哑,“我记得我好像被人打穿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完好无损的T恤下是完好无损的皮肤,他伸手摸了摸,脸上露出恰如其分的见了鬼般的震惊。
“我……我好了?”
“何止是好了,简直是原地复活,”芬格尔语气里混杂着羡慕嫉妒恨,“S级就是S级,这恢复能力,拿去卖器官都能成世界首富。不,不能卖,你得留着这条小命给我还账单。”
凯撒没有理会芬格尔的插科打诨。
席德顺势垂下头,扮演一个被老大的威严吓住的小弟。
然而凯撒却沉默了。
他眼神微微闪烁,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走到门边,没有用耳朵去贴,只是静静地站着,听着什么。
房间里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芬格尔紧张的呼吸声。
“外面有人。”凯撒也压低了声音,他捕捉到了走廊里微弱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至少五个,正在挨个房间排查。”
芬格尔的脸瞬间白了:“这么快?这帮日本人的效率比送外卖的还高!”
“可能是你点了准时宝吧。”凯撒冷笑一声,把沙漠之鹰藏在腰间。这颗子弹不能轻易使用。
“要冲出去吗?”席德紧张兮兮。
然而凯撒却摇了摇头。
他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一角,看向外面。楼下,几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街角,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黑伞的男人正从车里下来,动作干练,显然是专业的执行人员。
“从门外进来的,是小角色。”凯撒说,“真正的大鱼在楼下等着。他们布好了网,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他指了指窗户:“所以,我们不从正门走。”
芬格尔探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是六楼,不高不低,但下面是湿滑的后巷,堆满了各种垃圾桶和杂物,跳下去不死也得摔个半残。
“老大,你不会是想……”芬格尔看向凯撒。
“那个,”席德怯生生地举起手,“我以前打过很多游戏,对这片儿好像有点熟。我知道一条路,或许……或许能绕开他们。”
席德看着房间里那张巨大铺着粉色床单的圆床,和床头那个带着各种灯光控制的面板。
背对着凯撒他们,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仿佛找到了一个有趣的新玩具。
他走到床头,伸手在控制面板上随意地按了几个按钮。
瞬间,整个房间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从暧昧的粉紫色变成了急促的红蓝交替,刺耳的警报声和着夸张的摇滚乐响彻了整个楼层。
天花板上的球形灯开始旋转,投下万花筒般的斑斓光影。
“你这是在干嘛?!”芬格尔惊叫,“这是在告诉他们我们就在这里啊!”
走廊外的脚步声瞬间变得急促起来,直奔他们这个房间。
“可以跑了!”席德说。
他话音未落,凯撒已经反应过来。路明非没有自寻死路,他是在制造混乱!在对方破门而入的瞬间,这混乱的灯光和声音将是最好的掩护。
“砰!”
门被粗暴地撞开,几个手持武器的执行局专员冲了进来,但在炫目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中,他们一时间根本无法锁定目标。
而就在他们破门的前一秒,凯撒已经抱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席德,撞碎了窗户的玻璃,跃入了风雨飘摇的东京夜色之中。
芬格尔跟着凯撒高高跃下。
“走这边。”席德说。
凯撒没有犹豫,拉起还在发愣的芬格尔,跟了上去。
现在不是计较谁是领导者的时候。楼上的执行局专员已经反应过来,手电筒的光柱像利剑一样刺破雨幕,在他们刚才跳下的地方来回扫射。
“目标逃脱!从后巷!重复,目标从后巷逃脱!”
“A组封锁巷口!B组从两侧包抄!”耳机里的命令声和雨中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迅速收紧。
歌舞伎町的后巷,狭窄曲折。生锈的空调外机嗡嗡作响,滴下的水珠混着铁锈,堆积如山的垃圾散发着食物腐败的酸味,墙壁上贴满了层层叠叠的褪色海报。
对于追捕者来说,这里是噩梦。
但对于席德来说,这里是他的舞台。
他没有选择宽阔一点的通道,一头扎进了最狭窄的缝隙里,那地方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凯撒和芬格尔只能咬牙跟上。
“我的天,路明非,你以前是在下水道长大的吗?怎么对这种地方这么熟?”芬格尔一边躲避着头顶上滴水的管道,一边气喘吁吁地抱怨。
“玩游戏啊。”席德头也不回地说,“日本的地图我很熟悉啊。每一条隐藏路线,每一个垃圾桶的位置,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芬格尔愣了一下,“什么游戏会把歌舞伎町一比一放进游戏?妈的这种游戏我也想玩。”
席德默默地无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