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搜查的手法,应该来了5个人,有两人站在门口值守,因为大门的鞋印很深,且同款鞋印没在屋内出现过。剩下的3个人性格迥异,搜索主卧和次卧的杀手A非常细心,每搜一个地方都在尽量归回原位。由于房子很久没人住,有些地方已经有积灰,但杀手A移动了物品后,放回去时都尽量与灰尘的边缘重合,或许杀手A除了细心,还有些强迫症。
次卧的地板上除了灰尘与脚印,还有一颗很小的钻石,看上去像是美甲上的配饰,这么看来杀手A大概率是一名细心,有强迫症且很注重形象的女性。
杀手B则有一些暴力倾向,因为客厅的家具和厨房的厨具破坏程度十分严重,杀手B似乎相信他在家具中藏了某些秘密,所以坚持不懈地破坏了每一件能拆开的物品。
搜寻书房的杀手C是一个酒鬼,他动了冰箱里的威士忌和冰块,古典杯上的水珠在书桌上和地板上留下了不少痕迹。这个人自信且轻敌,认为在人数占优势的情况下执行任务喝一杯烈酒也是无关紧要的,或许就是这杯酒让他忽略了暗格的存在。
书房和客厅厨房的痕迹,让杜屿觉得他们是在找某种大件物品的同时,又在书里寻找某些隐藏的信息。甚至在某一层书架上的所有书籍里夹的书签都被人查看过,但由于搜查者和杜屿存放书签的习惯不同,从而导致这一行为在杜屿眼中异常显眼。
也就是说,从杀手公司的角度来看,公司管理者怀疑他藏了某个东西,以及在秘密联系某个人。而他联系的人和那个被藏起来的东西才是公司要陷害他的理由,和他想退休的关系似乎不大。
可杜屿不明白,自己独行多年,除了每次执行任务领到的现金外,从未与杀手公司有过其他的交易,更不要说私藏物品了。从现在雨势刚刚减小,杀手公司就有所行动的行为来看,他们很着急地想要找到这个东西,并且暂时不想杀他,因为跟踪他的杀手在他进小区后就终止行动了。
这让杜屿来了兴趣,如果杀手公司要陷害自己却又不想自己死,那至少在公司的眼里,他目前还有利用价值,只要不被警方抓住,他就有主动权。
他不介意利用这仅有的主动权多调查一些关于公司的秘密,从而对老东家带来更多麻烦。
麻烦越多,杀戮就越多,警察就会越被动,这样自己出逃的机会就更大。
窗外雨势又大了起来,看来暴雨并不会提前结束
杜屿看着窗外,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无法看清外面的世界还有没有其他杀手蹲守。
他想,他应该获取更多的情报。
雨势把杜屿困在了房间里,但托杀手A的福,卧室还能睡。既然没有生命危险,那也不用急着回去,想通这一点,他久违地放松下来,从书架上拿出雅贼系列的第一本《别无选择的贼》躺在卧室打发时间。
杜屿对书的收集欲望近乎病态,只要喜欢一个作家,他就会想方设法买到他的所有作品,同一版本收集齐后,再看情况要不要收集其余出版社的。不过看了劳伦斯·布洛克的雅贼系列后,他感觉这不过是老头子在写马修·斯卡德探案系列之余,骗出版社稿费的作品,轻松愉快但有失水准,所以他目前只收藏了一套战前某出版社出的平装版本。
把书翻到接近尾声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困意袭来,他逐渐陷入了书中轻松的氛围,逐渐进入了梦里。他在梦里陪着书中的男主角一起解开被陷害的谜题,快查出真相时,赵木童却突然出现在他前面,挡住了去路。她在梦里岁数比现实中大了几岁,更显得成熟,她劝杜屿不要执着,有机会就走,真相早就不重要了。杜屿说他没有继续追查杀手公司的事情了,而是在帮国外的盗贼朋友洗脱冤屈,马上就要结束了。
赵木童突然面目狰狞起来,从腰间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刺向杜屿,他来不及闪躲,脖子感到一股微微的凉意后,身子变得越来越重,伤口不断涌出血液导致脖子越来越凉。
不断的凉意一直刺激着杜屿的大脑,他突然惊醒,才发现冰凉感是真的,他脖子的大动脉处正被一把匕首抵着。
窗外是漆黑的夜色,一个人正坐在他的身上。
一道闪电划过,杜屿借着一瞬间的光线快速打量到此人穿着黑色雨衣,身材瘦小,雨衣帽檐太大导致没有办法看清长相。雨衣上的水滴正在快速汇聚,疯狂滴落在床上,看样子是才进屋。
杜屿没说话,他轻轻歪头借着窗外的微光看到女孩拿刀的手做了镶钻的美甲。
“你不会是回来找你丢失的钻石吧?”杜屿问道。
“你在开玩笑吧,杜先生。”女人戏谑地说道。
“那不然半夜造访是想做什么?”
“杀你可是能领不少赏金的,不如趁大家因为暴雨被困,我来抢个先手。”
“不见得。”杜屿歪了一下身子,想让脖子透透气。女人没有给他机会,匕首依旧死死抵着他。
“你好像很乐观?”女人冷哼道,“整个公司都想抓住你。”
“当然,因为我有老板想要的信息,以及……”杜屿拖长了尾音,因为他也不知道杀手们是来找什么的。
“黄金。”
黄金?杜屿有点懵,他从没有私藏过什么黄金。如果说杀手公司的老板喜欢收藏绝版书籍,那杜屿还有可能会心动,钱这种东西在他看来够用就好,何必为了那么俗气的东西铤而走险?
还好房间很暗,对方没有看到杜屿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他快速恢复冷静,脑子飞速运转。
“所以说老板的意思并不是要杀我,杀了我你们去哪找黄金?毕竟昨晚你和另外4个同伴一无所获。”
“昨晚你在?”
“两个人把风,你和另外两个人搜索,这是需要亲眼看见才能得到的信息吗?”
“没错,官方暂时没有要杀你的打算。”
“那你就是来逼供的了,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尤其是对我。”杜屿轻轻地耸耸肩,害怕锋利的刀刃划开颈部。
“也不全是,主要是那一箱黄金太诱人了,有了它我就可以提前退休,再也不管杀手界的破事儿。”
“我不觉得这是很好的决策,你看我现在的状态,有黄金也没机会花。”
女人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不会蠢到让别人知道是我杀了你,我会让你告诉我黄金的位置,然后自杀。”
“你很有自信我一定要听你的。”
“当然。”
“就因为我的脖子上有一把刀?”
“选择体面的死去并告诉我黄金的下落,我可以对你那个未成年的小女朋友网开一面,她……”
窗外突然如白昼般亮了一瞬间,由于光线过于强,杜屿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距离他们非常近的闪电。
但这不影响他看到女人的身后不知道何时站了两个人。
强光稍纵即逝,炸雷随之而来,女人的脑袋和胸口开始喷出鲜血,雷声还未散尽时,她就如同一滩烂泥瘫软在杜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