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殿下请莫要误会，刚才玉衡子师叔仅是一时情急，并非要对太孙殿下无礼，更绝非是刺杀。”
事有轻重缓急，苏清璇也明白这时候最要紧解决的是解决刺杀的事情，只有把“罪”消除，玉衡子才不用“戴罪立功”，连忙开口解释。
姬如意嗤笑一声：“一时情急？若是一时情急，什么都能干，还要王法干什么？”
“王法本就是要惩治犯人，不管是蓄谋已久还是一时情急，犯法便是犯法，便是要受惩治，这有什么可说的？”
又对门口的太监孙恩微笑道：“孙公公，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孙恩尖细声音隐带笑意：“太孙殿下所言极是。”
“要是连刺杀这种事情都能轻而易举揭过，别说没有规矩，就连王法都没有了。”
“玄一门各位来到太孙殿下面前竟然两次释放金丹威压，这般行径，正该严惩。”
姬如意看了一眼孙恩，心说他既然来这里，那就是皇帝的意思。
他说的话，应该也是皇帝的意思——大概不会像是姬如意那样抓着刺杀字眼不放，但是肯定是要借机惩治。
姬如意的想法，让玉衡子去“戴罪立功”，应该正中皇帝下怀。
随着孙恩也这般表态，苏清璇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注定要吃点亏了——本以为能够顺利要出玉像，就此离开，跟姬如意这个太孙再无瓜葛，如今被皇宫的金丹修为太监当场堵住，肯定要给大周一个说法。
“到底是清璇想要回玉像，因此急切之间一时失礼。清璇向太孙殿下赔个不是……”
姬如意呵呵一笑：“圣女姐姐何必说的如此轻易？”
“要赔礼道歉，总得见到礼物。”
“太孙殿下想要什么礼物？”苏清璇强压情绪，尽可能不动声色地问。
姬如意却是笑而不答，转身看向脸色难看的玉衡子：“玉衡子。”
“孤问你，镇妖司的职责是什么？你今日所为，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玉衡子被姬如意这连珠炮般的质问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身为金丹修士，平日里在镇妖司也是受人敬仰的存在，何曾被人如此指着鼻子训斥？可偏偏如今形势不同，让他反驳不得。
“殿下……”玉衡子试图辩解。
“不必多言！”姬如意直接摆手，“孤念在你修为不易，又是初犯，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天门山巨蟒为祸，生灵涂炭，百姓惶恐；你即刻启程，前往天门山，将那孽畜斩杀，回来复命。”
“若办得好，今日之事，孤便既往不咎；若办不好，或是推诿拖延……哼，孤只能认为你们玄一门故意拿孤寻开心了。”
“殿下！”苏清璇急道，“天门山巨蟒凶悍，此事应从长计议……”
“计议什么？”姬如意冷冷打断她，“玉衡子身为镇妖司金丹供奉，斩妖除魔本就是分内之事，难道还要朝廷派大军护送他不成？”
“还是说，你玄一门的金丹修士，连一条长虫都对付不了，只能在孤的面前耍威风？”
步步紧逼，就是要让玉衡子去领受命令，“戴罪立功”。
玉衡子脸色已然铁青，拳头握紧。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终究没有再释放金丹威压出来。
“怎么？”
姬如意仿佛没感觉玄一门几人的憋屈愤怒，反而迎着玉衡子的冰冷目光，继续挑火。
“玉衡子，你这是想当着孤和孙公公的面，再表演一次‘一时情急’？还是说，你玄一门今日，真打算在这东宫之内，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你——”
玉衡子忍不住，法力蠢蠢欲动。
“师叔！”
苏清璇急忙低喝一声，她看出来了，姬如意就是在故意激怒他们！
一旦玉衡子真的出手，无论结果如何，玄一门“刺杀皇太孙”的罪名就彻底坐实，到时候，别说要回玉像，整个玄一门都可能面临大周朝廷的雷霆之怒！
虽然玄一门并不十分惧怕大周，但却也不想第一个当出头鸟，直接明面上挑战朝廷，承受大周的全部怒火。
而今之计，只有——
“太孙殿下息怒，师叔……他愿意前往天门山，斩杀巨蟒，戴罪立功。”苏清璇一咬牙应了下来，“还请殿下饶恕师叔无礼之罪。”
玉衡子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方法，否则姬如意这混蛋还不知道要借题发挥到什么时候。
冷哼一声，再不多言。
天门山巨蟒而已……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破坏了一些计划。
姬如意讶然：“玉衡子，你难道有所不满？”
“并无不满。”玉衡子冷冰冰、硬梆梆，咬着牙说。
“那就好，领命吧。”姬如意笑道，“做的不好，可别怪孤翻脸。”
玉衡子冷然：“遵命。”
“很好。”姬如意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镇妖司玉衡子供奉深明大义，孤心甚慰。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出发，孤在镐京，静候佳音。”
玉衡子脸色难看至极，一言不发，对着苏清璇微微颔首，又冷冷看了姬如意一眼，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去。
看着玉衡子离去，苏清璇心中五味杂陈，强打精神，再次看向姬如意：“殿下，玉衡子师叔已遵命前往天门山。那玉像可否归还于我……”
“诶，圣女姐姐别急嘛。”
姬如意笑眯眯地打断她，眼神在她曼妙的身姿上流转：“玉衡子的罪需要戴罪立功，可圣女姐姐你不是还没拿出礼物来吗？”
苏清璇心头恼火：“殿下还想如何？”
这厚颜无耻之人，抓住一个借口便没完没了——以后一定要万万小心。
姬如意踱步回到那尊白玉石像旁，手指轻轻拂过玉像冰凉的脸颊：“孤也不要什么奇珍异宝。圣女姐姐你远道而来，风姿绝世，便是最好的‘礼物’。不如……你就留下来——”
“什么？”苏清璇脸色大变。
木杖老妪、四名持剑女修皆是喝道：“不可！”
甚至法力都开始涌动。
玄一门圣女，如何能被这太孙姬如意留在宫内？
“大胆！还敢动手么？”
孙恩尖声厉喝，身影一晃已挡在姬如意身前，金丹威压如同怒涛般席卷而出，瞬间将那四名女修冲得七零八落，跌倒在地。
那拄杖老妪严婆婆眼中厉色一闪，枯瘦的手掌微微抬起木杖，护在苏清璇面前。
苏清璇也冷声道：“太孙殿下，未免太过无礼，清璇乃山中修士，并无出山侍奉之意。”
“若殿下执意如此，我定然不可奉陪。”
姬如意呵呵一笑：“你们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要让你留下片刻，不要别人打扰，陪孤好好聊聊，说说你们玄一门的‘歉意’。”
“难道圣女姐姐赔礼道歉，连片刻功夫也没有？”
苏清璇松了一口气，再看姬如意那副有恃无恐、等着看好戏的模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姬如意这个混蛋，从一开始就想明白了，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圣女？”严婆婆沙哑开口，带着询问。
苏清璇挥了挥手：“严婆婆，你们先退下，在殿外等我。”
“我要跟太孙殿下当面道歉。”
“圣女，这……”
“退下吧。”
“是。”
严婆婆浑浊的老眼深深看了姬如意一眼，又看了看一脸肃杀的孙恩，最终缓缓垂下眼睑，拄着木杖，带着四名心有不甘的女修，沉默地退出了大殿。
殿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内外。
偌大的房内，只剩下姬如意、苏清璇。
孙恩也悄然隐入阴影之中，不知是否还在。
阳光透过窗棂，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熏香的淡雅气息，却压不住那股无形的紧张和暧昧。
苏清璇孤零零地站在大殿中央，面纱下的容颜看不真切。
姬如意好整以暇地坐回主位，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轻轻吹了吹，又放回去。
“好了，圣女姐姐，现在清净了。”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向孤表达你的歉意？”
苏清璇声音冷淡：“殿下究竟意欲何为？一口一个圣女姐姐，又不归还玉像，还借机逼迫玉衡师叔前往天门山，殿下还要如何折辱于我？”
“折辱？”
姬如意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苏清璇，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清晰回响：“圣女姐姐言重了。孤只是觉得，你我之间似乎有些误会。”
“你看，你的玉像在孤这里，孤可是‘爱不释手’，日夜把玩……”
他走到苏清璇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她面纱下挺翘的鼻梁轮廓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一股幽冷馨香钻入鼻尖。
姬如意伸出手，目标却不是苏清璇，而是再次抚上了旁边那尊白玉石像的脸颊，动作轻柔，带着一种狎昵的意味。
“就像这样……”
“你！”
苏清璇身体微微一抖，姬如意这举动，比直接触碰她还要让她感到羞辱。
摸了两下，姬如意发现苏清璇似乎反应不大，疑惑问道：“圣女姐姐，没有与玉像连接吗？何不现在连接上？”
苏清璇咬着牙道：“殿下非要如此羞辱清璇吗？”
这混账分明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当我连接玉像之时摸玉像，我也会有同样感触！所以他之前啃咬、触摸，都是故意的！
“羞辱？我可不这么认为……圣女姐姐，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你何必这么吝啬？”
“还是说，你宁可把事情继续闹大，也要不配合？”
苏清璇深深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紧盯着面前的无赖太孙。
最终缓缓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小白玉像。
“说好了，只有一次，你要把玉像还给我。”
姬如意不置可否，笑吟吟搂着大玉像。
随着苏清璇将那玉像与她心神相连，姬如意的手掌感觉，直接作用在她的感知上，更在她眼前，彼此气息都能感觉到。
姬如意的手掌一滑，苏清璇顿时霍然瞪大双眼，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你——”
“怎么了？”姬如意笑呵呵，手掌没有停顿，“圣女姐姐，这只是石像而已。”
苏清璇的脸上满是羞恼，红霞到了耳根处：“殿下不要乱碰……”
姬如意低声道：“怕什么，此处又没有别人，况且这只是石像。”
这话好像是绝佳的理由，苏清璇也不免因此让步……
于是姬如意的手非但没停，反而越发放肆。
就在玄一门圣女面前，就在心神相连的石像上，一步接着一步。
苏清璇双腿并拢，不自觉地微微绞在一起。
酥麻感觉与羞意交织，皮肤淡淡微红，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滋味；好像不应该，但好像又……
片刻之后，姬如意松开白玉像，伸手递向苏清璇。
“圣女姐姐，隔着玉像有些不痛快吧……”
苏清璇恍然惊觉，连忙倒退数步，捂在胸口处，盯着姬如意，羞不可抑。
感触就这么清晰无比地留在了她的身上！
我这是……我这是被他……早知这样，绝不会同意玉像这件事，宁可让别人来……
我以后还有资格做圣女吗？
姬如意……可恶的姬如意！
【无道昏君系统提示：任务“给玄一门圣女残酷的惩罚，令她后悔终生”完成！】
【获得天生神通“定身”】
“定身”？
这神通……是不是有点妙用？
姬如意心念一动，“定身”神通用出，只感觉苏清璇刹那间僵住。
上前一步，握住苏清璇的手，同时解除“定身”神通。
“啊！”
苏清璇回过神来，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缩回手，惊叫出声，又惊又怒地瞪着姬如意，“你干什么？”
她没想到自己大意之下，居然会被姬如意真正抓住手掌。
这可是两人第一次真正接触，跟接触玉像还不一样。
姬如意心中豁然开朗，粗略估计“定身”神通消耗。
苏清璇这玄一门圣女天赋卓然，年纪轻轻已经筑基后期，金丹境界只在未来十年之内。
姬如意要定住她这一瞬间，却只两成法力驱使“定身”神通。
假如在战斗之中，这一瞬间，苏清璇其实已经死了。
这个定身神通果然大有妙用！
至于其他的什么定身用途，他姬如意作为正人君子，真是想都没想过……难道定身不用于战斗，还有其他用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