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忠锡虽然是乾州不良司的不良将,执掌整个乾州,按理说,见过很多大场面。
不至于现在有个人冲进来喊点儿什么,自己就被吓得踉跄两步,差点儿摔倒。
但眼下这种场面,他还真特么没见过!
之前不是说就几个最底层的不良人勾结弥勒大乘教吗?
这种情况也不是不能应对,毕竟只要将事情处理了,将弥勒大乘教的魔教徒杀几个,上报的时候避重就轻,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可你现在告诉我,我直接管理的不良佐勾结弥勒大乘教?
此刻的尚忠锡,已经感觉有些天旋地转了。
而在议事厅之中的所有不良佐,此刻也都是一脸惊骇。
身材高大的高志廉看着这个忽然冲进来的楚休,眉头紧锁。
鲁仁甲更是瞪大一双虎目,心中怒火,犹如滔天烈焰。
他不相信明晁会勾结弥勒大乘教!
那可是自己的好兄弟,别人不了解他,我还能不了解吗?
我好兄弟仗义疏财,待人真挚,怎么可能勾结弥勒大乘教!
鲁仁甲刚想要开口质问,可他的嘴还没张开,楚休便继续说话。
楚休早就料想过自己来上报此事,必然会有人阻拦。
所以自己不给其他任何人开口的机会。
上来先喊,直接让所有人都听到这件事情。
想要秘密处理都不行!
接着,楚休继续大喊道:“明晁勾结弥勒大乘教的证据在这里,诸位请看!”
楚休说着,将身上的一个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东西,摆放在地上。
此刻,原本被楚休打飞进来的两名不良人也知道情况不妙,马上躲出去。
“这是明晁和弥勒大乘教之人来往的信笺,虽然只有几封,但足以定性他和弥勒大乘教有勾结!”
“这是明晁坑杀手下不良人,骗取阵亡抚恤金的记录!”
“这是武定县中其他还活着的不良人对明晁的罪行举报的文书。”
“这是明晁手下不良卒申和,帮明晁做的所有恶事的记录和账本。”
“这是明晁坑害抓捕无辜百姓之后,霸占田产的田契和房契。”
“这是……”
楚休将所有的证据,一样接着一样摆放在地上。
甚至连明晁收到的金银珠宝,楚休都拿出来了……一部分。
光有这些账本,然后一点儿真东西都没有,也说不过去。
但楚休自己也想要留点儿。
所以上交一半,自己留一半。
够定罪,也不能亏着自己。
等到楚休将所有的证据都摆放好了之后,这才朝着刚刚回过神来的尚忠锡抱拳拱手。
“尚将军,还有诸位佐官,希望能允许在下,将此次发现明晁勾结弥勒大乘教的经过,如实道来!
还武定县死去不良人兄弟一个安宁!
还被明晁坑害冤枉的近万名百姓一个清白!”
尚忠锡这才意识到,从楚休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对方的节奏之中。
先喊话定性,再直接亮证据。
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而且满地都是证据。
自己能说别在这里讲,下来私下跟我聊聊吗?
尚忠锡重新坐下,深深叹了一口气。
“说吧。”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呢。
在场的不良佐们也都坐下,开始听楚休讲述此前在哀牢山发生的事情。
楚休便将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从押送一百四十四名老幼妇孺去哀牢山祈寿峰这个看似不正常的任务。
到夜间遭遇袭击,田非凡被人暗杀。
再到第二天清晨,梁文静和自己被鬼神道偷袭。
接着自己重伤逃离,发现上山有破庙,结果误打误撞,发现了明晁和弥勒大乘教的龌龊。
最终,凭借一腔勇武,斩杀弥勒大乘教之人,安葬部分同僚和弥勒大乘教之人。
说完之后,楚休从另一个包裹之中拿出来一张自己画好的地图。
“尚将军,在下凭借记忆画出来哀牢山祈寿峰上的地形图。
在峰顶的寺庙里,将大家埋葬。
尚将军可以派人去找到做记号的位置,挖出尸体,验明此事的真假。”
滴水不漏。
此刻,在不良佐之中,一名一身白衣的年轻公子,看着楚休的表现,非常满意。
虽然他现在也无法断定此事的真假。
但这个名叫楚休的不良人,从进来开始到现在,牵着所有人的鼻子走。
先声夺人。
当场献证。
娓娓道来。
现场留据。
每一步都恰当好处,且让大家不得不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人才!
其他的不良佐听完楚休的话,也都没发现其中的破绽,便都偷偷朝着在上面的不良将尚忠锡看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鲁仁甲忽然站了起来,瞪着楚休,双眼之中都要喷出火来了一般。
白衣公子眉头微皱。
他知道,鲁仁甲和明晁的关系最好。
此刻怕是这鲁仁甲要犯浑。
但想了想,白衣公子并未开口,而是继续看戏。
鲁仁甲站起来直接怒吼道:“一派胡言!
这简直就一派胡言!
我和明晁,至交好友,他什么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了!
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污蔑!尚将军,这一定是污蔑!”
鲁仁甲说着,见到尚忠锡不吱声,便扭头朝着楚休咆哮。
“你小子叫楚休是吧?
我问你,你一个小小的不良人,你什么修为境界,你有什么本事?
明晁身为不良佐,武道八阶的实力,他都死在的弥勒大乘教的手中,你能活着回来?
然后你还说你斩杀了弥勒大乘教数人?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说着,鲁仁甲的手直接摸到了自己腰间的横刀上。
但他也知道,自己若是对叫楚休的小子动手,其他人必然阻拦。
到时候,更不能帮自己的兄弟洗刷冤屈了。
想到这里,鲁仁甲拔出横刀,朝着楚休的脚下丢过去。
咣当一声,横刀落地,正好就在楚休的面前。
“你小子不是比不良佐还厉害吗?
来啊!
你现在就拿着这把横刀和我交手!
你若是能在我手中过上十招,我便信你!
若不能……尚将军,那这小子刚刚就是在胡言乱语,污蔑忠良啊!”
尚忠锡看了一眼鲁仁甲,不想说话。
他心中也有疑惑,但让尚忠锡马上就能分析出来其中到底有何问题,马上说出个一二三来,他也没这个本事。
当领导的,能让下面人办事就好,谁还真有干活的本领啊!
所以,尚忠锡相当于是默许了。
见到尚忠锡不发话,鲁仁甲便更来劲了,一脚直接将面前的矮桌案踢开,朝着楚休瞪眼怒吼。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
横刀就在你面前!
捡起来!
我叫你捡起来!”